残月垂下眼睑看向他桌案上明黄色的垂帘,原来……他并没有记得她喜欢吃梨花糕,喝梨花茶。
那会很想见很想见他的心情忽然消失,相见不如想念这句话,果然精辟。
“有伤在身,怎还起来走动?就不怕伤口开裂感染!”他嗔怪的口气,没有让残月的心有任何温暖。
起身离开坐了一天都不曾离开半步的龙椅,正要步下桌案旁的高阶走向残月,只听她无比疏远又客套地说。
“臣妾此来是想当面感谢皇上的悉心照料。这两日,臣妾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碍事了,臣妾想求皇上容臣妾回朝华宫养伤。”
“才两日……那么重的伤,怎么会好!”他略微僵硬的声音,隐现遮掩不住的愧歉。
“臣妾并非身骄肉贵,这点小伤,已不妨事。”
残月恭敬躬身,云离落高傲的身子僵在高阶上。望着孱弱如她却又故作刚强,心里隐隐有一股火在蠢蠢欲动。好想将她霸道搂在怀里,勒令她必须臣服他顺从他一切安排。
然而,这种冲动被他按奈下来,只是望着她仍旧苍白的脸色,额上隐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。他知道,她背上的伤口一定很痛。
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坤乾宫行刑太监狠辣的手段,那么厚重的板子一下下狠狠往死里打下去,换做一般女子早已哭天抢地的求饶了,或是几下下去就不省人事。
她却没有,一声不吭地瞪着一对美丽的大眼睛,静静地望着他。
“在坤乾宫,孙太医可以为你精心调养身子。”他还是不忍放她离去,或许说他是在弥补也好。
不问清楚青红皂白,就赐她一顿毒打,当时实在有欠考量。可……怒气当头,他想控制也控制不住。与其说是想惩戒她一番,不如说想搓一搓她的倔强更恰当。
“臣妾若久留坤乾宫,难免外面不会流言四起。若说臣妾借养伤之机接近皇上博宠也就罢了。若说皇上沉迷女色,不顾朝政,岂不有损皇上一世英明。”
残月一番话说得言之凿凿,云离落却气得怒火中烧。
借口!
他心里只有这两个字,回答残月的华丽言辞。
得不到他的回答,残月抬眸看他。只见他大步走下台阶,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很疼很疼,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。
“你敢说,你不想接近朕?你敢说,你不想独宠六宫!不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独占鳌头!”他质问的口气咄咄逼人,害得残月只能避开他迫人的目光。
“皇上所说的,后宫之中哪个女子不想!而臣妾……”残月的声音僵住。
她想说不想,又觉得这个回答太虚伪。若说想,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贪心。
她的确想过,引诱他爱上自己,哪怕不爱只要他对她的身子有了兴趣,便可借此来报复皇后。每每打算这样去做时,看到他对皇后的深情款款,她又气得不屑那样出卖自己的灵魂了。
一个左拥右抱的男人,不值得她付出自己的一生。
寒刃曾经不止一次这样对她说,她全当耳旁风不走心。
如今每日亲眼看到他不是与这个嫔妃恩爱有加,就是与那个嫔妃缠绵悱恻,她终于明白,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可贵。
好想快速结束这场复仇,她好可以离开这里,去寻找她的海阔天空。
或许,在某个遥远的地方,正有那样的一个人等着她。与她携手一生,不离不弃。
也曾经幻想那样的人会是谁,可不知为何,总能想到他的脸。不管是他冷漠狠绝的模样,或是平静无波淡然的样子,总能牵动她的心,为之颤抖不已。
抓着残月肩膀的大手猛然收紧,换回残月游离的思绪。不得不撞进他深邃的冷眸,那逼问的目光害得她想说点什么,却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他没有从她嗡动的双唇内得到答案,她挣扎的目光让他不明所以,不知她的心里到底揣着怎样的沉重心事。
他不知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挣扎犹豫,每一次想探寻,最后乱的只有他自己。
“朕知道,你也想!你皇兄送你来和亲,就是让你取悦朕!”
他霸气的口气隐含讽刺。刺得残月的心一疼。取悦?原来她在他眼里,只是众多靠取悦他为生的低贱女子之一。
他忽然吻上残月娇嫩的唇瓣,不给她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。
残月挣扎不过,索性放弃挣扎,任由伤口疼痛的身子包裹在他宽大的怀抱中,任由他霸道狂野的探取,不给他丝毫回应。目光无比清明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,他迷离了视线的眸,让她心下一片嗤讽。
看看,这就是男人!她还曾犹豫不决念念不忘的男人!早上,他刚处置了他最心爱的女子,晚上就已与她缠绵深吻,想要得到她的身子。
如此朝三暮四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?他连寒刃待她的千分之一都不如!
他吻得越深,吻得越缠绵,她的心便越冷。
手紧紧抓住他明黄色的衣襟,那一片扭曲的褶皱,宣示了她隐隐作痛的心。
眼角余光看向跳跃的烛火,一抹狠色在她眼中稍纵即逝。
得不到她任何回应,他的怀抱便越发收紧,吻得也越发疯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