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,小墨与您那般亲厚,您亲自去寻,肯定比他们乱闯乱撞寻的快。何况……”夏荷瞧瞧外面,压低声音说,“公主正可借此机会赢得皇上青睐。”
残月垂下眼睑,没有做声。与寻找小墨想比,她更着急那半片香囊。昨天没有空出时间去树林寻,今日正想去寻一寻,丢在树林还好,但愿不要被云离落拾了去。
“公主,你怎么还不着急。”夏荷看她不紧不慢,越发焦急起来,“惜妃娘娘和皇后的人,早就出去寻了。您可不能被她们比下去。”
“它打小比人都激灵,不会有事!更何况,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它是皇上的命根子,谁敢怠慢它?全家上下不想活了!”
残月换上一身简单的衣衫,以免一会入树林,罗罗嗦嗦的衣服刮到树枝上。
正要出门,宫女圆儿匆匆来报。
“启禀娘娘,奴婢方才在御花园看到金铃抱着什么东西匆匆钻进林子里去了。在她经过的地方,居然还有血迹。”
残月看向夏荷,夏荷附在她耳边小声说,“圆儿已经被我收买了,是我派她出去看看动静的。”
残月又看了圆儿一眼,也是十五六岁,一脸稚气未脱,即便丝毫不施粉黛,依旧美丽的透彻动人。多好的年纪,当年她入宫也正是这样的年纪。
经过圆儿带路,那里居然是通往残月和云离落几次偶遇的那个偏僻树林的小路。地上的确有淡淡的血迹,虽然已经干涸还不难看出时间不久。
残月让圆儿和夏荷等在原地,她不想他们的秘密地点被更多人知晓。
那里有她的无极和他,他们一家三口共同走过的一条路,记忆虽然微痛,依旧掺杂着些许美好。
小心翼翼尽力不发出声音走进树林,地上再没有血迹了,却在不远处葱郁交织的树叶上看到大片尚未干涸的新鲜血迹。
残月的心猛然一怵。
仔细倾听周围,除了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,再没有丝毫人气。想必这里已然无人,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。
心下不知为何,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可脚步依旧忍不住靠过去……
轻轻拨开浓密的染了血迹的枝叶,眼前所见之景象,吓得残月大叫出声。
“啊……”
残月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,怔怔地望着满地的鲜红,水一般美丽的大眼睛渐渐盈上一层晶莹。
“小墨。”
她呢喃一声,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。失控一般扯断周遭繁杂的枝桠,顾不上掌心被锋锐的草叶割破,流出汩汩鲜红。
“小墨……”残月抱起横躺在杂草中,满身鲜血的小墨。
小墨胖乎乎的身子软绵绵的,显然还没有断气。它身上有数不清楚的刀口,在腹部居然还插着一把小匕首。
残月的手上已满是血污,小墨的身子还不断有微热的血流出来。心头一阵揪痛,眼泪泉涌。
到底是谁这么残忍?要用如此泯灭天良的手段对付小墨?
残月害怕地拖住小墨无力耷拉的脑袋,一遍一遍呼唤小墨的名字。
“小墨小墨小墨……你要坚持住,我这就……这就带你去找太医。”梗塞的声音,抽抽噎噎。
抱着小墨想快步跑,却踩在湿滑的苔藓上摔了一身泥污。残月失声痛哭起来,不敢用力抱小墨,又赶紧爬起来。
小墨终于有了点点微弱的反应,无力地挑起沉重的眼皮,它本幽黄幽黄的眸子,如今已失去往日鲜亮的光彩,暗淡无比。
“小墨!你坚持住,月儿带你去看太医……”残月心痛得声音颤抖。
小墨望着残月,它的眼睛里映着残月哭得狼狈的容颜。它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神色,残月却知道,它在诉说它的痛苦它的无助与绝望。
它渐渐眯起眼睛,张开小嘴,伸出苍白的小舌,轻轻舔舐残月手指上的血迹,还用它锋利的牙齿,一点不痛地咬了咬。
残月的心更痛了,扯着鼻头,眼泪噼里啪啦地滚落。抱着小墨的手轻轻收紧几分,记忆如翻江倒海般瞬间灌入脑里。
小时候,小墨总喜欢舔她手指,那时候小墨还小,没有轻重,她也小,皮肤又娇嫩。总是被小墨咬得手指发红,她便气鼓鼓地抱怨小墨总欺负她,还经常向落哥哥告状。
落哥哥通常只笑笑便不了了之了,也不惩罚小墨。她就偷偷地拽小墨身上墨黑的皮毛,它咬她一次,她就拽掉一根,痛得小墨“喵喵”大叫。
那时候她不知,在猫咪的世界里,轻轻啃咬是亲密无间的表达。
残月越想心越痛,抱着小墨匆匆走,恨不得飞到太医院。
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隐约看到前面站了许多人,而为首的人一身黑袍,那墨黑的颜色像极了小墨的皮毛。
唯一不同的是,那墨黑之上用金丝绣着盘龙图案。
残月仓猝的脚步猛然顿住。心跳忽然加快,低头看向怀里奄奄一息的小墨,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