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听白允说了,那夜在天牢孙如一居然去探望残月。算上上次孙如一将她心口的银针取出,害她再不能用心痛病来要挟云离落。
眼下,皇后已经断定孙如一就是残月的人。
她怎能容忍残月的耳目留在云离落身边,恨不得除之而后快。皇上器重之人,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铲除。
皇后一把甩开孙如一的衣领,孙如一赶紧匍匐在地,恭声道。
“微臣不明,娘娘所言何意。”
“没什么。”皇后转身做在云离落身边,望着他苍白的脸色,她轻轻为他擦去额上的薄汗。
“母后,父皇怎么了?”云泽兴稚嫩的小声音很小很小地问。
“父皇只是累了,需要休息。”皇后慈爱地抚摸云泽兴墨黑的头发,“兴儿乖,和母后一起陪着父皇醒来好不好?”
“嗯,兴儿乖,不吵不闹,不打扰父皇休息。”云泽兴乖乖点头,依偎在皇后身边,即便困得大眼睛睁不开,还是不敢睡。
次日一大早,残月梳妆完毕便来坤乾宫请安。
还没到坤乾宫,残月便远远看到林楹惜和肖婷玉的轿子停在坤乾宫外。
进入内殿,云离落正靠在榻上,莲波伺候他喝粥。皇后和云泽兴也陪在身边,那温馨的三口之家画面,轻易刺痛了残月的眼。
笑着走进去,向云离落行礼,之后到自己的座位坐下,林楹惜和肖婷玉起身向她行礼。
“姐姐来得晚了,若早来一会,便让姐姐亲自下厨去为皇上熬粥去,也省得妹妹和惜妃去挑那些烦人的豆子。”皇后笑语道,接着又说,“良国的粥最出名,妹妹早就想尝上一尝。”
“不急,来日方长,妹妹终会尝到姐姐的手艺。”残月温和一笑。
“兴儿过来。”皇后招呼云泽兴到身边,指着残月说,“快叫姨娘。”
“姨娘。”云泽兴乖巧呼唤,粉嫩的小脸美丽得像个女孩子。
“乖。”那一声清清脆脆的姨娘唤得残月心头软绵绵的泛酸。若她的无极还活着,比他还要大上一些。
“过来让姨娘抱抱。”鬼使神差般,残月笑得慈祥地向云泽兴招手。
云泽兴可爱一笑,正要走向残月,却被皇后不着痕迹地抓住。
“兴儿,衣服怎么脏了?”皇后赶紧帮云泽兴打扫衣衫,之后吩咐,“金铃,快带太子下去换身衣服。身为太子,穿着不整成何体统。”
残月看着云泽兴被金铃带下去,顿觉张开的怀抱冷却一片。讷讷放下手,心头掠过的哀伤,久久无法抹去。
云离落斜睨一眼残月,示意莲波下去,有人伺候他漱口,皇后又体贴地为他盖上薄被。
他靠在榻上,又不着痕迹地瞄了残月一眼,之后不知想些什么目光飘向远处。
“皇上身子可好些了?”林楹惜问道。
云离落没有回答,倒是皇后道,“小感风寒,不碍事。”
“这就好。听说昨晚将不在宫里值夜的太医都宣进宫,吓得我一夜没睡好。如今吃了定心丸,一会回去可要好好补眠。”林楹惜莞尔一笑,知道皇后没说实话,也没有戳穿。
大家又寒暄了一会,也就各自散了。
就在残月欲离去时,一直未开口的云离落突然道。
“贵妃留下,其余人都退下。”
其余人里自然也包括想留下来照顾他的皇后,她愣怔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,下颚处隐隐长出泛青的胡茬,让他更显迷人魅力。
皇后见他看也不看自己,态度坚决,只好什么都不说,笑着告退。
就在皇后与残月擦肩而过时,那犀利如针的目光,差点将残月当场千刀万剐。
殿内的人全部都退下了,为了避免有风吹进来引发云离落的咳疾,殿门和窗子也都被关上,屋里有点闷热。
缭绕的香烟散着淡淡的香味,混着屋内残存的药味,形成一种别样的奇香。
云离落没有出声,残月也没有问他为何独独留下她。
他望着眼前不知方向的方向,残月望着他毫无神色欺负的侧脸,寂静凝望。
彼此间好似都有千言万语,又都好似没什么好说的,时间缓缓流淌,周遭寂静得可以听到彼此间的呼吸。
许久,当窗外透进来的斑驳阳光转换了方向,小墨“喵喵”叫着,迈着高傲的步子走向残月。
小墨黑亮的身子在残月脚下蹭啊蹭,那讨好的模样让残月实在不忍心冷落它,只能抱起它放在膝上,轻轻抚摸它光滑的皮毛。
小墨懒洋洋地眯着幽黄的眼,在残月怀里安逸又舒服地睡起懒觉来。
残月没想到,打小喜欢欺负自己的小墨,居然在时隔多年对自己亲善起来。那些曾经熟悉的人都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,这个小东西还能记得她,着实让她感动不已。
她望着小墨的目光温柔都好像能挤出水来,唇角不自觉弯起好看的弧度,纤白的手指抚摸过小墨乌黑的身子,更显得白嫩如雪。
她没发现,云离落正盯着她看,看她对一只猫咪那样温柔的模样,他隐约间羡慕起他的猫来。
“除了朕,小墨从不让任何人抱。”
他突然出声,吓了残月一跳。愣愣地看向他,正闯入他散着温柔的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