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羽知道他这个徒弟最重礼数,虚扶了一把后,又回到了屋内。
孙鳌紧跟着他的脚步,进屋后将门轻轻合上。转身见师傅指了指一旁的椅子,他默不作声的走上前坐了下去。
“已经这么晚了,你还上舍身崖,是不是门中有什么急事。”墨羽等他坐下后才缓缓的问道。
见师傅垂询,孙鳌欠身答道,“说急也不算急,但不早点告知师傅总觉得心中难安。”
墨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,心下有些诧异。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个稳扎稳打的人,但是性情太过耿直、倔强,有时不免冒失。可今晚他言辞闪烁,却不似他平日爽直的性格。
“有话直说,不要含糊其辞。”
孙鳌正了正身子,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是!师傅。此事因为牵扯到戎白,又和大师伯有直接的关系,所以我有些难以启齿。”
“难以启齿!你用这四个字,份量不轻。你说吧,我听听看,是怎么样的难以启齿!”
“我一直对戎白的来历有些疑心,就写信让云游在外的同门帮忙打听。这一打听,居然真的得到了些消息。辰阳长公主是有个义子,却不叫戎白,而是白戎。而且这白戎还是泽城的一城之主,相当于泽城的土皇帝。满朝中外姓有封地的只有他一个人,这也是因为辰阳长公主的缘故。当今的天子和辰阳长公主是一母同胞,姐弟情深、十分的亲近。当年争大位时辰阳长公主的驸马把性命搭了进去。天子感念皇长姐的相助,重赏了驸马府,可以说驸马府上上下下鸡犬升天。更别说那仅有的一根小独苗——辰阳长公主和驸马的小世子了。天子是三天一小赏,五天一大赏。皇亲国戚谁不眼红,偏巧小世子又病死了。有些刻毒之人就传言说是小世子福薄,天子恩赏太过,折了小世子的阳寿。辰阳长公主先失夫后失子,心智已经迷乱,偶然听到这种传闻,一口气没上来,昏死过去,险些丧命。天子见长姐如此惨境,心中大怒,杀了一批素日里和辰阳长公主有过节的皇亲国戚,连宫中的一些曾婉转表示长公主府恩赏太过的妃嫔都被赐死。”
墨羽见他滔滔不绝的说着这些宫廷秘史,也不插言,他知道这些都只是铺垫,孙鳌想说的重点还没有出来。
“杀了再多的人,小世子也还不了魂了,辰阳长公主一病半年,太医曾暗示若不让长公主解忧,怕是命不久矣。天子大惊,亲临驸马府宽慰长姐,可辰阳长公主孤寡一人,每日思子,无以解忧。天子下旨若能博得长公主一笑,官员连升三级,百姓封赏万金。可公主却对外以养病为由,闭门谢客了。眼见长公主的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,随时就会熄灭。天子干着急却没有半点主意,每当听到长公主府有消息时,天子都觉得心惊肉跳。突然有一日见长公主气色红润的出现在宫中,天子大喜过望,相谈之后才知道皇姐收了一个少年为义子,这少年是她扫墓回城的路上偶然见到的。奇就奇在在这少年和死去的小世子长的一模一样,偏巧又是个没娘的孩子。长公主爱若至宝,请旨把小世子的封号尽数传给义子。天子有些为难,但见长姐开怀,不忍逆了她的意,就建议先把他的故乡泽城封给他,让他先为城主,等日后若是成才,再恩赐别的封赏,长公主勉强同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