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门之隔书房内,听完穆英的控诉,越则煜脸色铁青,半晌不语。方才越则昭全程在盯着越则煜的一举一动,只不过越则煜藏得太深,他什么都未能发现。
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穆英,越则昭冷声道:“四哥,这人是留是杀,您定夺。”
穆英听完猛然转头瞪了一眼越则昭,随即撇过头不在理他,全然一副看不上他的样子,穆英的态度惹恼了越则昭,她算什么凭什么给自己脸色看,越想越气本想顶上几句,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蹦不出,张大的嘴只能憋屈的合上。一个将死之人耍什么脾气,越则昭心中满腹牢骚,但眼睛却忍不住的回瞟穆英。
“还有谁知道此事?”
这是要斩草除根的意思吗?越则昭不敢置信的看向越则煜,私换粮草,发国难财,一个曾为大燕国土出生入死的人真的做出这等最下作的事情,难道一直以来的四哥不过是演出来给旁人看的?
“我在问你话?”越则煜看着越则昭,眼中气势迫人,他得不到回答绝不罢休。
真的是四哥……
一直以来浑浊不堪的朝堂,他以为总有像四哥这样的人一心为国,可现在他和其他那些勾心斗角只为自身之利的人没什么两样,如同在一片淤泥之中找到一颗莲子,拿起来却才发现,这不过也是另一颗坏了心的而已。越则昭冷笑一声,算了,反正来之前已经下了决定,若真是四哥做的,自己也会替他收拾干净,他要打败的必须是一个完美的煜王,哪怕他内里在怎么肮脏腐烂,只要别人看不到就好。
越则昭不去看迫人的眼神,侧头开口:“其他人的嘴我会替四哥看紧。”这一句还中充满了失望与鄙夷。
“哈哈哈,你们就只会堵别人的嘴,就算你把我们全杀了,把整个同知州所有人的嘴都堵上,可你们堵得了全天下嘛!”
“住嘴!”越则昭反手一巴掌甩向穆英,他今天的失败不需要别人一次次的提醒,谁都不可以。
越则煜一把抓住越则昭的手臂,冷声道:“还打妇孺,你的书是怎么看的,越发不像样子!”
“你没资格教训我!”越则昭猛然甩开胳膊,却被越则煜反手一转,将手扭在身后,动弹不得。
“我是你四哥,一母同胞的兄长,我还没资格教训你?”
“那又怎样,不过比我早到这世上几年而已。”
“放肆!”
“那也没四哥你放肆,私自调换赈灾粮草,给灾民吃那些饲料一般的东西,他们可是大燕的百姓,是人,怎么能和牲畜吃一样的东西。四哥你很缺银子吗,你昧下的那些粮食换的银子,那可是带血啊!”
“你既然知道了,为何不直接禀报父皇?若真如你所想,你会怎么做?”
越则昭抿紧嘴巴,不肯说话,但是越则煜笑了笑,到底是亲兄弟,有事五弟心里还是会护着他,随即松了手。
一个是兄弟情深,而另一个却是自顾自利,虽血浓于水,但人心两异,谁都不知谁的心思。
越则煜拿起地上的布袋,里面装的是越则昭搜出的那二两掺杂众多的粮食,将手中的糠米轻轻一捏便成粉末,他抬头看向穆英道:“你们每日只靠这个活命?”
“我也想喝白粥,可那些粥轮不上们。”穆英看着越则煜心中愤懑,眼中倔强,她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,管是什么王爷皇子,她还怕什么。
收了目光,越则煜站起身,将手中的布袋捏紧,从穆英身边走过,对越则昭说道:“你是个男人,打人家小姑娘,太丢我们越家子孙的脸。道歉,疗伤,然后放了她。”
说完,越则煜推开书房的两扇木门,看到的就是林子朝端直的站在院中,眼中神色如那日他将剑架在她脖子上一样,无丝毫惧色,无丝毫退缩。
寒风乍起,吹得衣衫翩飞,引的手脚镣铐叮当作响,清脆却也阴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