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松,照顾好爷爷!”
说话间,卫阶亲自俯下身去,清理着卫恒的尸身,心中的愧疚不足为外人道,要不是他自以为是,说不定卫恒就不用死。
“二公子!节哀!”片刻之后,刘牢之来到他的身边,一脸悲痛地说到。
“刘将军,留下两千兵士帮忙守卫东津,三千兵士断后,以防秦军突袭,其他人即刻拔营,我们回建康!”卫阶整理了一下思绪,吩咐道。
“如今我父亲去世,爷爷也昏迷不醒,军心不稳,军中上下还要刘将军多费心,一定要将我父亲的遗体,还有我爷爷平安护送回建康。”
“领命!”
刘牢之下去后,小松来到卫阶身边,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这个二少爷能不能禁受住这样的打击,好在卫阶虽然悲痛,显然并没有崩溃的迹象,这种丧亲之痛,其实他早就体会过了。
“爷爷怎么样了?”卫阶此时最关心的还是卫嚾的身体,原本就年纪大了,长途跋涉后又恶战连连,又加上丧子之痛,他真怕这位老人家挺不住。
“军医刚刚已经看过了,不是很好,说胸口郁结,如若得不到宣泄的话,会很麻烦!”
“让军医时刻关注病情进展,切不可大意!”卫阶心中清楚,军中条件有限,随军的郎中多是擅长治跌打损伤,刀剑之创的,对于这种心病,只怕是有心无力。
关于卫阶生平,卫阶知道的并不多,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爷爷和父亲什么时候去世,因为什么而去世的,就算是知道,他也是回天乏力,无从防范。
卫家的亲卫军足有五万人,除掉战损和留下的五千兵士,跟随卫阶回建康城的还有三万有余,然而全军上下都因为两大主帅的一死一病便的极为消沉,对于这些,卫阶也别无良方,只能偶尔在军营四处走动,开解开解军士,尽可能地提振军心。
转眼已是一月时间,卫家军已抵达淝水,再有半月左右时间,就能抵达建康了,而卫嚾也在此时醒了。
“爷爷,您感觉怎么样?”卫阶强忍着眼中的热泪,尽可能平静地问到。
“阶儿,不用自责,你的顾虑还有你的决定是对的,老夫一生暴脾气,当时那种情况要是被老夫知晓,只怕会误了你和朱将军的大事!”卫嚾的脸色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,语速很慢,但是吐字还算清楚。
卫阶看在眼里,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,连忙说到:“爷爷先休息吧,等我们回到建康,您养好身体,阶儿再陪你好好聊!”
“听我说完,我是回不到建康了,咳…咳…”卫嚾的脸色更加的红润了,嘴角处更是有鲜血伴随着咳嗽声溢出。
“如今你已长大成人,无需爷爷再担心,爷爷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我麾下的这数万子弟兵,他们跟我南征北战,亲如兄弟子侄,如今我却要抛下他们,自己走了!”
“阶儿,回到建康后,即刻拜访谢安谢大人,请他为卫家军寻个出路,千万…千万不能并入司马元显的..乐属军!”
话刚说话,卫嚾便阖上双眼,就此离开人世!
“爷爷…”卫阶眼角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,此刻他想到了前世的外婆,更是心如刀绞。
“老将军归天了!”
卫家军上下,原本就带着黑纱的胳膊上又加了一圈黑纱,一时间,悲伤弥漫全军,没有人的脸上能看到哪怕一丝的笑容,兵士之间见面换岗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,对他们而言,离开的那位老爷子,不仅仅是他们的主帅,更是他们的长辈,亲人!
“加快行军进程,我要在一周之内赶回建康城!”
卫阶抬头看天,吩咐小松将命令传达下去,心中悲痛之余,也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忧,眼下卫家最位高权重的两个人都没了,以后建康城内的形势,就更加的难以把握了!
果真是天命难违,兴许这就是二人的命运吧,自己随军出征,原本是想帮他们躲过一劫,没想到却成了他们离世的推手,命运,究竟该如何打破?
卫阶顿时想到了烙印在他脑海中的那三卷天书,也许那就是他逆天改命唯一的依仗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