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高月明在睡梦中醒来,常常情不自禁地点亮油灯,坐在侯云策身边。痴痴地看着侯云策沉静睡容,侯云策喝酒之后轻微地鼾声,偶尔流出来的梦口水,都让师高月明如痴如醉。师高月明的妈妈常说一句话:“男人痴,一时迷,女人痴,无药医。”
师高月明小时候不明白此句话的含义,此时当自己全身心地爱上了一个男人,那个男子却不能被自己完全拥有,这种感受如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地咬着师高月明柔软的心灵。
当师高金来到了府上的时候,侯云策和师高金纯粹是上下级见面之礼,侯云策一句“师先生”。如冬天的一盆冷水让师高月明从头冻到了脚底。师高月明甚为要强,虽自怜身世,心中的苦闷深藏在内心。落泪也总是在寂静无人时。
不过,侯云策年少遇变,阅人无数,人情练达,从师高月明支言片语和异常举止中隐约捕捉到她内心深处地情绪。侯云策对此事也无可奈何,假装完全不了解师高月明的想法,只是闲谈时不时讲讲中原的风俗人情。
师高月明双手稍停之时。侯云站道:“时候不早了,早点休息吧。”
伴随着侯云策绵长的呼吸,师高月明一夜无眠。天要放亮的时候。师高月明才迷迷糊糊地睡去,侯云策按例早起。师高月明双膝抱在胸前,如一只受惊的浅水虾。
自从侯小清出世以来,侯云策早上雷打不动的晨练就改在中院进行。由于节度使在中院晨练,原本对晨练一直三心二意地封沙被迫起了早床,跟着众亲卫们一起习武。侯云策见封沙参加了两年晨练仍是细胳膊细腿,便命令罗青松做封沙的监工。
封沙嘴皮子十分利索,闲来无事之时,封沙和罗青松时常斗嘴,罗青松嘴拙,常被封沙说得哑口无言。侯云策下令之后,罗青松有了监工身份,自然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,常把封沙弄得狼狈不堪,更可恨的是侯云策一点没有同情心,对于罗青松的暴行从来不制止,时不时还煽风点火。
这几天,撕大封沙的韧带成为罗青松最有兴趣地事情,封沙从六岁起开始读圣贤书,如今已有二十二年,读书期间,向来是摇头晃脑,甚少伸拳动腿,韧带自然很紧,要打开谈何容易。罗青松不顾封沙反对,强行让其压腿劈叉,弄得封沙双腿欲裂。
今天一大早,罗青松就把封沙从床上拖了起来,逼迫封沙把一条腿笔直地放在一堵灰色的半墙上,用下巴去顶脚尖,封沙费了大力气,也只能勉强地用下巴碰到膝盖。
封沙正在痛苦不堪之时,侯云策过来为他解了围。
侯云策浑身蒸腾着热气,来到封沙和罗青松地身边,对封沙道:“今天到此为止了,里奇部长老柳红叶说是八月十八日要到灵州,他把时间定得这么准确,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是否能到。”
他又对罗青松道:“把风之子备好鞍,我要出城迎接柳长老。”
封沙吃了一惊,道:“昨日已派出了几队侦骑,若遇到柳长老,定会迅速回来报信,届时再出去不迟。”
侯云策道:“久居灵州城,莫说风之子,就连我也觉得全身不舒服,今天就带着五百亲卫出城溜达一圈。柳长老是贵客,出城迎接才显出我们的诚意。”
封沙见侯云策主意已定,而廉县城外的胡骑早被扫荡一空,云帅率五百亲卫队出城料来没有危险,就没有强谏,急急忙忙到亲卫营房去找刘黑狗。
一个时辰不到,五百亲卫队从灵州北门奔出,直奔廉县方向而去。
亲卫队全是清一色的若尔盖战马,个头并不高大,却强健异常,五百匹战马纵蹄狂奔,踏起一阵黄沙,地面也微微颤抖,亲卫队带着那面宽阔的黑雕军帅旗,不过并没有展开,只是展开了十面中型的军旗,军旗随着战马的奔驰,在风中猎猎作响,极有威势。
亲卫队作战之时,总是对侯云策实行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,在灵州城外驰骋,没有什么危险,刘黑狗没有命令军士们围住侯云策,而让侯云策一马当先,冲到队伍最前面。紧跟在后面的是两骑,一是贺术海东,另一个是归来的黑城少年营匡操。
烈马配勇士,军旗洒热血,侯云策心胸也为之一阔。
出城十里,数匹战马从远处狂奔而来,来到阵前,这一队侦骑多是狮营老军,他们远远就瞧见了这一支队伍,待到近前,瞧见队伍前面竟是节度使,立刻勒住战马,战马还未停稳,几个侦骑就干净地翻身下马,利索地行过军礼,一名军士大声报告道:“里奇部长老距此不过三里。”
(第二百二十一章)